王蜀桂的道聽塗說

        越南姐妹會為慶祝1975年4月30南越被越共解放，舉辦了聚餐活動。當我聽歡瓊會長說此聚會，只想到藉此機會了解做越南菜的手法，嘗嘗她們的味道，看自己對越南菜認識進步多少？

     只是當慶祝「解放」成為此活動的主軸，我就覺得不安，因為好長一段時間，「解放」對台灣人是可怕的詞彙，它代表共產黨要佔據台灣。其實不管統派或獨派，沒人願意台灣被中共統治。幸好長老教會的會友沒注意這兩字，否則對台灣獨立極堅持的會友，一定更感冒了！我想越南姐妹日後對政治要有某些敏感度。

二樓禮拜堂座椅的後方，兩張大桌上，分別擺滿越南姐妹做的菜，印尼姐妹送的點心，長老會會友送的菜。架在瓦斯爐上的紅色蝦丸湯，因為要維持微火狀態，擔心被孩子打翻，於是擺在牆邊，調味的羅望子汁放在湯鍋旁。

終於開始品嚐越南、印尼和台灣的美食了！雖然是越南姐妹的餐會，我發現烤鴨最早消失，連炒鴨骨的銷路都不錯。炸春捲更是超人氣，儘管至少有四大盤，很快的被食客一掃而空。四條檸檬魚也廣受歡迎，沒多久只剩下魚骨頭。

在異國料理的場合，我的原則是：不動台灣菜，只吃陌生的南洋口味。我嚐了那鍋精心的蝦丸米粉，加了九層塔和羅望子汁，味道沒讓我驚豔，反而要吐羅望子的核，有點麻煩！

     我現在比較看得懂越南菜，發現越南人在餐桌似乎喜歡見「紅」，那天除蝦丸米粉湯一鍋通紅外，咖哩雞也是紅通通，另一盆則是橘紅色，有豆皮、高麗菜，據說是酸辣湯，我嚐過似乎既不酸也不辣。

     有台灣人挾了一些空心菜莖絲，問我：「這是什麼？嚥不下去！」印尼姐妹送的DaDar捲，因為外表是綠色，雖然量很少，卻少有人動。我大力推銷，台灣人吃了都覺得好吃，卻沒人問我表皮為何「綠」？

     當天的台灣食客，都是長期與外配接觸，可是他們對東南亞飲食興趣缺缺，我還知道有些人根本不能接受異國食物。我反覆看當天桌面擺食物的照片，赫然發現擺菜的人對越南菜不了解。

他們只想到每道菜分放兩桌，卻不曉得空心菜莖絲要和檬粉、香葉作伴，卻把捲成絲的空心菜莖當做一道生菜，擺在最醒眼的地方。想當然是教會志工的傑作。越南姐妹為何沒調整？我猜什麼和什麼是好朋友，她們非常清楚，儘管動線不對，對她們沒有任何障礙。

     我再注意看照片，咖哩雞和酸辣湯作伴，白飯、粉絲在另一桌並排。這樣的排盤難不到越南姐妹，可是對台灣人來說，真的搞不清什麼和什麼配！然後就把配飯的咖哩雞當湯來喝。

     我又發現當天準備的食物儘管極豐盛，細究之下發現主食太多，菜餚太少。除了一大鍋的蝦丸河粉湯外，有炒米粉、炒麵、咖哩飯、酸辣粉絲、炸春捲，難怪烤鴨及蒸魚很快的消化。這點要如何改善，看來越南姐妹要費番心血學習。

     如果台灣人一直不懂東南亞菜，我想如果以後類似的餐會，擺菜的工作，還是交由外籍姐妹處理較佳。而飯前除了禱告外，最好請外籍姐妹說明當天的菜色，以及如何吃？這樣才不會吃了幾年越南菜，既叫不出菜名，又亂吃一通，徒增笑柄！(寫於2009年)

註解：

空心菜莖絲：記得半世紀前，眷村媽媽最流行空心菜兩吃，即葉子或煮湯，或炒；莖則斜切炒辣椒。我發現越南人對空心菜的想法，竟和當年眷村媽媽相似，唯一不同的是：越南人的手很巧，一把小刀就把細細的菜莖，劈成綠色的細絲，放進河粉或濛粉中。

     越南姐妹常抱怨台灣空心菜的莖太苗條，太硬，很不好吃！原因是越南都是種在水中的水空心菜，長得肥大，口感脆嫩。其實30多年前，市場小販賣的空心菜仍有肥碩和瘦弱兩種空心菜，後來傳說「水空心菜易被水蛭寄生，最好不要吃！」於是沒有菜根的水空心菜不見了！

     濛粉就是越南米粉，在越南小吃店或雜貨店都能買到，須先泡水，水滾後煮3～4分，撈起泡入冷水。再瀝乾，就是文中裝盤擺出的濛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