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蜀桂的道聽塗說

       我們在日惹的第二天行程是體驗做Batik，「Batik」是什麼？問日惹籍的蘇神父，他不知中文名稱怎樣翻？這時就知道智慧型手機的神力，古狗一下，中文名字馬上出現，原來是蠟染。

        我家百科全書說「蠟染是利用蠟畫在布上的染布方法，古代埃及是最早會蠟染的民族，第七世紀蠟染傳到爪哇，蠟染技術在爪哇發展到巔峰，從蠟染品的顏色，可以分辨出產自那一個區域」。

      爪哇八日，我們住的飯店，吃的餐廳，消費者大多是印尼人，幾乎沒見到華人，這讓我覺得近距離觀察和體驗在地人的生活與飲食。我因此發現爪哇菜，和台灣的印尼菜，口味差距頗大。因為爪哇的菜不太辣，甚至帶點甜味，而在高雄吃的印尼菜，香辣是特色。

        在爪哇最令我驚豔及喜愛的是日惹滷菠蘿蜜，台灣人對菠蘿蜜的認知是水果，因體型大、削皮難、有怪味等缺點，對它沒好感。印尼人卻非常愛它，除了當水果吃外，拿菠蘿蜜的種子燉湯，比菱角要好吃；我還吃過咖哩中有嫰菠蘿蜜片。

      去印尼之前，我對在泗水和日惹所住的飯店，沒有太多的想法。其實我對飯店的要求很低，只要符合乾淨及安靜就滿意。萬萬沒料到我們在印尼住了四家飯店，感覺都是五星級（以台灣標準來說），因為它們的建築氣派，房間多且設備佳，無限網路、游泳池、健身房、娛樂場……都具備，不管櫃台或房務的工作人員，服務態度都極佳！

　　我們在泗水住了三家飯店，先說第一晚住的飯店，直覺是位於新開發區的獨棟大樓，因為晚上遊覽車從很遠的公路上，就看到那棟燈火通明的龐然大物。接著的兩晚住在Batu的渡假飯店（Sisir-Batu sub district），照顧媽媽的妮妮家住日惹附近，泗水是她極熟悉的城市，對我們在泗水，為什麼住在偏僻的Batu感到好奇？

      去印尼之前，蘇神父在行前說明會說：「有一天我們要先爬山，山路不好走。然後進入山洞，有一條河，我們要坐在內胎上漂浮，很安全也很好玩。」那是怎樣的行程？我和友人的注意力，都在去印尼，別忘了帶水陸兩用鞋。

　　想像中既要走山路，又要在水上漂浮的日子來到。我們坐的中巴，在綠意盎然的鄉間小路穿梭，那是一幅極美的田園風光畫。車行半小時，停在像渡假村的園區，寬敞的園內，幾排平房四散，有更衣室，浴室，廁所，進門的鐵皮屋很大，一區放內胎；一區架上有救生衣，靠牆的架上是塑膠鞋，看來是頗具規模的休閒中心。蘇神父沒來過此地，華人導遊不會華語，所以我們對此地的背景一無所知。

       印尼是咖啡大國，我們要去的爪哇島盛產羅布斯塔豆，據說它有獨特的氣味，加上油質豐富，常是義大利濃縮咖啡的選豆之一。蘇神父愛喝咖啡，他也認為爪哇咖啡豆的滋味好，所以我們去印尼，神父推薦這種一公斤八萬印尼盾，合台幣１８０元的咖啡豆。

　　友人的好友多年前去峇里島旅遊，買過麝香貓咖啡豆，對它的特殊風味念念不忘，得知友人去印尼，於是托她買麝香貓咖啡豆。這讓我想起那年到峇里島旅遊，咖啡豆工廠是景點（其實是購物站，後來從網路上得知，峇里島的三大咖啡工廠，老闆都是台灣人），我們參觀的工廠，有裝在玻璃瓶中，麝香貓便便的原形咖啡豆。印象中我們走進店面，有兩三個女子坐在小椅上挑咖啡豆。

前陣子跟隨蘇神父去印尼泗水、日惹旅遊，行前我只知日惹有世界文化遺產婆羅浮屠；至於泗水，我只知是大都市，當地有不少華人，其他一概不知。我們從小港坐國泰飛機到香港，再從香港轉泗水，行程為什麼如此曲折？旅行社說：泗水不是觀光地，所以沒有直飛的航線。

　　我回家後在古狗查婆羅浮屠的資訊，才知台灣去日惹的旅遊團不少，他們多是從桃園直飛雅加達，再從雅加達飛日惹，難怪我們住的日惹飯店，由於機場在附近，窗外不時出現飛機。

　　我不是第一次去印尼，八年前隨住棉蘭的友人回娘家，然後去雅加達，在那半個月雖然友人帶我去了不少地方，感覺都在華人圈打轉。第二次去峇里島，觀光勝地見到的老外比當地人多；我一直想走到印尼農村，看看道地印尼人的生活。由於蘇神父是日惹人，看來這次旅行不會讓我失望。

        我們去印尼旅遊前，蘇神父在行程說明會上，談到從泗水到日惹的交通工具是火車，全程需七小時。能在印尼搭火車，除近距離與當地人相處外，還能盡情欣賞沿路風光，對我來說，真是好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 我們離開泗水那天早上，先後參觀小修院及大修院，中午在大修院餐廳吃午飯，然後搭巴士到火車站。上車前我們的護照交給導遊，說買火車票要看證件。感覺巴士走了好久，終於到了火車站。下車後，導遊出現，將車票交給神父，之後在神父的點名下，我們拿到自己的火車票和護照。進站的閘門，守衛除看車票，還要看護照；本國人就是身分證，在印尼搭火車有搭飛機的規格，感覺很新鮮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巴東牛肉是我最早認識的印尼菜，那家小餐廳位在道明中學對面，我在尋奇的心情下，和友人去嘗鮮。吃後我對「巴東牛肉」很有意見，因為幾小塊燉得不爛的辣牛肉，竟然要價一百八十元，我覺得上了賊船。

老闆女兒兼跑堂，解釋那盤牛肉所以昂貴，是因為用了很多香料，加上需長時間燉煮，是印尼的名菜。我不解的是：牛肉既然熬煮好久，肉質為什麼既乾又硬？莫非使用老水牛肉！我與印尼菜第一次相逢，留下不愉快的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 我是這些年接觸東南亞姐妹後，才曉得「椰漿」罐頭這玩意，起初還不知如何使用？以為只有做西谷米甜湯才用得上。其實在東南亞，椰漿是非常重要的油質和香料的來源，不管做咖哩或薑黃飯或各種點心，椰漿是必不可少的調味品。

        菜市場沒有賣各種蔬菜，還能叫菜市場嗎？棉蘭菜市場就是名不符實的「菜」市場。因為蔬菜攤上幾乎見不到空心菜、小白菜、大白菜……因為印尼人不吃那些菜，而華人不務農，只好以市場供應的菜來將就。

        我跟著來蓉到印尼，最主要的目的是看印尼人吃什麼東西？以及市場長什麼樣子？來蓉是位貼心的姐妹，她難得返娘家，又得照顧老公，還抽出時間來滿足我這好奇寶寶的心願，真是難為她。

       人到印尼，我自然對印尼庶民的小生意感興趣，可惜待在當地的時間不多，又因語言不通，無法四處閒逛，也因此沒有太多收穫。

幸好在棉蘭時，住朋友的家，而她家附近有不少印尼人，在進進出出之際，趁機觀察一下，也捕捉到一些小攤的經營畫面。

      1965年我讀高二，因為認識從印尼坤甸返台的華僑，依稀知道印尼政府對華人的壓迫與驅逐。至於有多嚴重，似乎當時國內報紙沒有大幅報導。

        1974年我定居高雄市，由於鄰居在長榮的商船上當報務主任，曾聽說「船到印尼靠岸，要把中文書報和雜誌藏好，如果被印尼海關的官員發現，立即沒收。」那是我初次得知印尼禁止華文的嚴厲態度。

        來蓉的弟媳不僅擅長西點，連做印尼本地菜也是一把罩的高手。應來蓉的要求，她示範幾道印尼菜的做法。能目睹在地華人如何烹煮印尼菜，對我來說真是夢寐以求的幸運。

       在棉蘭張家二樓的迷你廚房裡，我遇見既會烘焙，又擅長印尼料理，還能做中國菜的達人，她是來蓉的大弟太太，每天從早到晚像陀螺般轉呀轉！一雙手更像擁有魔法，不管烤泡芙、蛋糕、搗印尼辣椒醬、煮肉骨茶……都在職業水準之上，實在太厲害啦！

      「椿萱並茂」曾在基測國文考卷出現，考倒眾多國中生。這句成語的「椿」是香椿，中國人認為它是父親的代表；萱草也就是金針花，代表媽媽，因此這句成語的意思是父母健在的祝賀詞或祝壽詞。

        從多巴湖往馬大山的途中，經過一個印尼人住的小村落，車子在村裡最熱鬧的路邊，找到地方暫停一會。我跟著來蓉拜訪路旁的幾家小店，這些小店的規模很小，有的只賣水果，但最多的商品是飲料。

        半世紀之前，台灣還是農業社會，汽車、機車少，連腳踏車都不普及。想當然，一般人的活動範圍不大，多在附近村落打轉，也因此「雙腳」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。

     就因為行人多，加上大家都貧窮，偏偏路邊賣飲料的攤子不多。於是各地善心人多在綠蔭如蓋的大樹下，或在路人如織的馬路邊，置放一個大鋁桶壼或大茶壼，同時以繩子綁個小鋁杯，讓走得疲憊不堪，口渴乏力的路人，除了解渴外更可佇足休息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 我一直以為來蓉因長榮機票便宜，才決定回印尼省親。上了飛機，才知她此趟有兩大目的，一是為父母做壽；一是二弟的女兒出嫁，要去喝喜酒。如果早知她因家族大事返鄉，我絕對不會隨行，因多了我這個外人，為她是多出來的麻煩。來蓉卻認為機不可失，趁此讓我見識華人社會的婚禮，比較兩地的異同，她真是有心的好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 在印尼半個月，對雅加達和棉蘭的街名，至今仍沒搞清楚。從來蓉及她家人的口中，我聽到上海街、福建街、廣東街等街名。當時我還打趣的說：「棉蘭街名怎麼那麼中國！」回來後細想，這些街名可能是華人習慣的叫法，印尼文的官方名稱，可能是另一個街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