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蜀桂的道聽塗說

        大陸開放探親之後，我趕緊去了許多慕名已久的風景名勝區，去年再返江南、四川，發現和二十年前的景色迥然不同。我慶幸跑得早，雖然當年交通、住宿、飲食不便，但看得到樸實的一面，花費也比今天便宜多了！

     1992年9月，我隻身到北京、西安、洛陽、鄭州、承德旅遊二十多天。事先沒規劃，走到那玩到那，一路通行順暢。我對大多景點都有不錯的回憶，只有對少林寺外的商家，留下極惡劣的印象。

     我早就忘了從那裡搭車到少林寺，只記得兇巴巴的登封縣地陪，在進入該縣的路邊上車，逼所有的遊客買15元的少林寺門票，還一再數人頭。幸好我找到當年的筆記本，發現那是參加洛陽一日遊的行程。

如今從鄭州長途汽車站搭到少林寺一日遊，車資26元，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，要花四個小時，因途中要去五個人造景點，每人多花2～300元。當年洛陽旅遊業還很老實，一日遊的行程紮實、單純。

還好有記錄，當時的行程如下：龍門石窟、玄奘的家、少林寺、白馬寺，車資12元。景點的門票為：龍門石窟5元、玄奘的家2元、少林寺6.5元（我卻花了15元）、白馬寺4元。如今少林寺門票為100元。

     那個年頭，好像在四川、陝西、河南參加一日遊，都是司機兼導遊，途中大概簡介行程。在下車前，司機都會好心的提醒遊客：攤販的商品，不想買就別討價還價；玉製品千萬不要摸，萬一小販使壞，訛詐巨款，很難脫身。我在大陸遊的啟蒙教育甚佳，走過景點的攤販區，早已養成目不斜視的習慣，也避免不少紛爭。

     車到少林寺景區已進中午，地陪引全車人進一餐廳。我是獨行，車中有一從湖南來的小伙子亦是一人，於是我們臨時結伴行。我見菜單的價格不便宜，原不想吃，但銀行員的年輕人，出差前賺了三千多元外快，因此堅持要請我吃中飯。

     我們在老闆的推介下，最後選8元的燉雞塊配白飯。當雞湯上來，我們發現是一隻雞而非雞塊，小伙子還開心的說：「人家說洛陽的雞便宜，果然沒錯！」那白飯真是粗得令人難以下嚥，勉強吃完飯，小伙子歡喜的去付錢，卻沈著臉回桌。

     我說「上當了！」，他點頭說：「老闆說是一斤8元，那隻雞3斤24元。」那麼小的雞有三斤重嗎？雞下肚了，又如何秤呢！算了！沒想到隔壁桌和老闆吵起，原來他們四人同事，照菜單上叫了幾個葷菜，後又叫兩盤素菜，那料到難吃的素菜竟比葷菜貴，一盤要10元。

     然後我發現幾乎每桌食客都和老闆議論，當然也沒人討到便宜。走出那家餐館，發現每家餐廳外都是吵架聲，看來每家店都是黑店。我幾天後到鄭州，包車去黃河的司機說：「10元素菜不算貴，我還聽說一盤100元的，少林寺商家可會宰人！」

     這兩天我在古狗「少林寺觀光陷阱」網路上看到，少林寺外的餐廳，如今胃口更大，有人叫了四菜一湯，竟要4～500人民幣。唉！真是水漲船高！

     我們的遊覽車上有十個從廣東去旅遊的年輕人，他們的底片用完，到小攤花23.5元買了一捲底片，裝入相機時，發現竟然是空殻。這群人集體找小販換，看在人多勢眾的局面，小販乖乖的換了！

     那時的少林寺建築很破舊，沒什麼看頭，好像有些建築是軍閥混戰時被燒燬，然後就荒廢在廟中。我絞盡腦汁回憶，感覺少林寺好像沒有很多大殿，也沒有令人難忘的佛像。至於出家人，更是寥寥無幾，且不與觀光客打交道。

     由於文革對宗教的迫害，開放之初也沒有多少出家人，我聽說許多出家人是俗人穿上僧衣的演員，常在佛寺中看到的出家人，總覺得是穿上僧服的上班族。因此，佛寺出家人不念早晚課，不看經書也成常態。

印象中，只有成都文殊院較有佛教誦經、修行的氣氛，其他的佛寺全成為觀光景點。我對當年少林寺的出家人，真的沒有印象，有一點卻能肯定：當時出家人不會設陷阱，讓觀光客損失慘重！

印象中，當時少林寺較強調與唐太宗李世民的關係；還有達摩祖師面壁修行的山洞，寺院本身沒有多少可看性。反倒是埋葬高僧舍利子的塔林，似乎沒遭人為破壞，較有看頭，我在不同造型的塔林間穿梭，留下的記憶比少林寺院還深！

幾年後隨文藝協會再去少林寺，我看到復古的宏偉大寺院，同伴都為古意盎然的少林寺著迷時，只有我知道它那破舊的面貎。也不曉得是否因為修舊如舊的資金龐大，少林寺因而向商業靠攏！成為網友撻伐的黑店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