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蜀桂的道聽塗說

          二十多年前，我為了報導烏魚子，訪問世居中洲，且從事漁產生意的友人。當時他說早年旗津是捕烏魚重地，冬至前後家庭主婦到市場買烏魚卵，經過醃壓等工序後，在屋前曝曬。我立即想到眷村過年前，家家曬香腸、臘肉的鏡頭。

我從資料得知，最早跨海到旗后的漢人，就是為了捕烏魚；據說民國六十年以前，每當烏魚季來臨前，全省捕烏船都聚集旗津，這也是旗津人會製作烏魚子，以及店家會做出品質極優烏魚子的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 前年在網路上看到「茄萣─烏魚子的故鄉」時，總認為不是「文宣」，就是另一種行銷，因為烏魚的故鄉不就是旗津嗎？幾個月前，在路竹新移民中心，認識住在茄萣的清水，她的老公是藝文工作，更是攝影名家。

我馬上想起烏魚這件事，請教當地人，得到的答案該最正確。他說：「冬至前後，茄萣大街小巷都看得到曬烏魚子的畫面。至於做烏魚子加工廠，我們都知道那家的烏魚子價廉物美……」。原來烏魚早就游不到旗津附近的海域，茄萣從古至今還捕撈得到海烏。

今年初我終於到了清水家，但已是冬至後半個月，當然見不到家家屋前曬烏魚子的畫面。那想到清水對面的芳鄰，在黃昏微弱的陽光下，將為女兒做的幾片烏魚子，拿到門前曬太陽。

她的烏魚卵來自市場，當然是漁船捕撈的野生烏魚。醃壓過的烏魚子，行日光浴也有技巧，而淋雨是製作烏魚子的大忌。我不太可能做烏魚子的加工，所以只記住自製烏魚子不簡單；找有美味烏魚子的店家購買較實際。

清水那天帶我們去茄萣的觀光漁市，我看見不少加工後的烏魚子，只覺得大多體型嬌小，剛才阿巴桑曬的烏魚子，可說是巨無霸。我不知那些小烏魚子是養殖的？還是從巴西、美國進口？

過了兩三天，我坐高雄客運到茄萣，本來想到茄萣漁港或情人碼頭逛逛，順便吃頓午飯。請問司機後的答案是兩處都沒店家，只有茄萣市場才能覓食。於是我在茄萣唯一的大市場下車。

        在市場內轉了一圈後，感覺人氣頗旺，看來當地居民飲食，都靠這市場供應。市場前的廣場左邊，有一個賣魚的大攤，走近一看！我發現了新大陸，原來這攤主要賣烏魚膘和烏魚卵。

        老闆說前晚茄萣沿海捕獲5000尾烏魚，是最新鮮的魚獲。或許今年暖冬，不同的烏魚群來台灣的行程有別吧！我訪問過烏魚子的做法；看過店家製作烏魚子；寫過有關烏魚子的文章，就是沒見過才從魚腹中取出的烏魚卵。

        攤主將每付烏魚卵秤過，再以重量放在不同的大盤內。我指著一付12兩的烏魚卵，問負責叫賣的年輕人，每斤的價錢？得到一斤1600元。我沒想買，就沒再詢問他盤的價格。我問老闆加工後的的烏魚子，消失多少重量？得到至少三成重。看來烏魚子價貴不是沒道理。

        烏魚膘是公烏的精囊，這是內行人才懂得吃的美食。烏魚膘一定要趁新鮮食用，冷藏或冷凍後風味大減。據說養殖烏魚的烏魚膘很小，原因是烏魚可變性，養殖技術讓公烏也變母烏。以此原理，當我看到碩大的烏魚膘，證明這些烏魚都是以大海為家的是野烏。

         炒烏魚膘的火候掌控極重要，炒得好口感似豆腐，卻比豆腐有滋味，我第一次嘗鮮是在好友秀惠家。有次到極富盛名的吃到飽餐廳，看到小小的烏魚膘，吃了一口就放棄，因為味如嚼臘，還帶有腥味。我猜那是養殖的烏魚膘，加上冷凍過，因此難以下嚥。

        烏魚膘一斤600元；一尾烏魚殼才50元，如果我帶了保冷袋，或許會買一斤烏魚膘送秀惠；一尾烏魚殼自己吃。那天只有望烏魚而空手歸。

        我想明年冬至前後，一定要再去茄萣市場探訪，說不定會看到更多讓我驚奇的事物！